第一話 她是龍
關燈
小
中
大
第一話 她是龍
小尾本來在芙蓉池畔睡得好好的，突然就聽見耳邊有一個聲音道：“翼神族白子言，請龍神族循上古之契前來相見！”
她不過睡得迷糊了，隨口應了句：“曉得了，曉得了。”
下一瞬，她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呢，就從朗朗青天上，掉了下來。
“砰！”霎時間，庭院坍塌，沙石飛濺，煙塵四溢。
身下橫七豎八的柱子、石塊，膈得她尾巴疼。
“啊啊啊啊！”
“蟒！大蟒！是大蟒啊！”
嘈雜聲入耳，小尾迷糊地睜開了眼睛，然後，她就看見幾把明晃晃的大刀，正在她跟前晃悠。
等一下，這些拿著刀、手抖得跟搖篩子似的毫無靈氣的小家夥……
難道是人嗎？
——千年前，她的主人鳳棲神主還在的時候，給她們塑金身像、向她們頂禮膜拜的人族？
她抽抽鼻子仔細一聞：還真是！
許久沒見過人了，小尾還挺高興的，但仔細一聽他們在嚷嚷的話，瞬間怒了。
她立刻直起身子，不服氣地反駁道：“什麽蟒？！我是龍！正兒八經的龍族戰神！上古神戰之中給你們劈山開河，驅魔除妖的那位！”
而在當場，宇夏朝瑞王宮的崇德園內，一眾宮女侍衛所見的，便是一頭上長角的赤色大蟒，氣勢洶洶地昂起了它木桶粗的身子，吐著信子危險地盯著他們。
它燦燦的瞳目如淬火的金石，逼得對視的人們如螻蟻一般卑微地俯下身去，不敢直視它的眼睛。
“皇上！皇上還在那呢！”
“你們都楞著做什麽！還不趕緊護駕！”
“快來人呢……”
哦，忘了，她現下是龍形，人族可聽不懂她剛剛說的話。
面前離她最近的那人一身明黃，穿得打扮與旁人不大一樣。他突然撿起剛才混亂時旁人掉的刀子，對著她一陣亂揮：“哎呀呀，我是宇、宇、宇夏國的天子！五州大地最、最、最高的統治者！妖魔鬼怪速速走開！退！退！退！退……”
妖魔鬼怪？小尾轉頭四下看了看：在哪？
她迷惑地歪了腦袋，看著他揮刀子的時候砍到了自己的手，又是“咿咿呀呀”的一陣慘叫。
仔細瞧來，這人身有紫光，似乎是他們人族的王。但看這紫氣衰微，想來是當不了多久的皇帝了……
皇帝胡亂揮舞的劍一刀劃在了一旁的柱子上，尖銳的木屑飛濺，劃過了小尾的臉頰，將她嚇了一跳。
這人多少有點大病吧。惹不起，還是躲開吧。
這樣想著，她撞開人群，游了出去。
身後有人激動地扯著嗓子在喊：“黃金！是黃金！”
“那大蟒的血變成黃金了！”
“快！塊！快！快抓住它！”
小尾非常得不滿，她忍不住回頭又掃了他們一尾巴：“都說是龍了！”
這小小的地方四方都是圍墻，路又窄短，不是腦袋磕著就是尾巴撞著。小尾不知道該去哪，身後的人們緊追不舍，跟聞著甜味的玄駒一般，甩了又黏上來。
這弄得她有些不耐煩了：要不吞了他們？
就在她挑著眉頭，打算把想法付諸實踐的時候，面前的窄道一動，突然憑空出現一片晃動的虛影。
那是什麽東西？但她還來不及多想，便剎不住腳地一腦袋撞了進去。
周圍的一切如浮光掠影而過，等再看清周圍的時候，小尾發現自己來到了一片空曠的山野。
青山綠水之地，霧氣繚繞，大朵大朵的浮雲空垂。
一派蒼茫之色中，獨立了一白衫的男子。
不似旁人看到她時的驚懼，他清俊蕭肅的臉上神色疏離，不卑不亢地躬下身子向著她作揖行禮道：“子言恭迎上……”
沒等他話說完，小尾就一甩尾巴，把他扇飛了半裏地。
“哦，擾我好夢的原來是你！”
她剛才在芙蓉池畔睡得好好的，正夢見頭頂的嘉慶子結果子了呢。好大的果子，她差點都快抱不動了，張嘴正想咬……就被他一嗓門給喊了下來。
這人可真討厭！
白子言踉蹌落地，往後退了幾步，才緩了力道。他克制著咽下喉中的腥甜，這才又說道：“吾乃翼神族羽田宗少主……”
赤色的長尾又劈頭蓋臉地打了過來：“翼族？我啊，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群鳥族的了！”
上古以來，侍奉神明的就有四大神族。
鮫人族天真自來熟，鬼美人族溫柔不多事，她們龍族雖然性子傲、獨來獨往慣了，但是從不給別人添麻煩。
小尾最煩的就是他們翼族了。
沽名釣譽和他們侍奉的洛淵神主一個樣，總表現得天上地下唯有他們最虔誠無雙，害得她每次都被風棲神主拿來做比較。
——瞧不慣的，先打一頓再說！
這冰塊臉的術法著實不怎麽樣，她不過就隨意地甩了他幾尾巴，人就已經倒在地上動憚不得了。
小尾想一口吞了他，白子言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意圖，慌忙擺手道：“等一下！”
“講！”
“上神在桃源裏看守芙蓉池已有千年，難道就不想出來看看這人界四時的風光？”
小尾哼他：“你少說漂亮話。你們鳥族從來就沒什麽好東西，喚我過來肯定不是為我著想，肯定又想幹什麽壞事！”
她越想越氣，“還是吃了你，省得擔這心思。”
說著，她便想上前。但見他手一揮，便有冰冰涼涼的東西落在了她的鼻尖上。
這是什麽？暗器嗎？
小尾扭著身子擦拭著鼻尖，單那冰冰涼涼的東西又越來越多地落到了她身上。
終於意識到是天上在下著東西，她茫然地擡頭望去。
盛怒的金瞳裏映出漫天的白羽，正大朵大朵地、簌簌地往下落著。
見她被召來的大雪吸引，白子言乘機攀談：“桃源裏為神族居住之境，只有春日，上神應該並未見過……”
他的話卻被柔柔的女聲打斷了：“見過的，她說這叫凝雨。”
在男子驀然收緊的瞳目當中，赤色的龍影化作了一個烏發雪膚的小人。
她輕輕踮著腳落在地上：“那時，我隨她來過這人間。”
小尾接過一片鵝毛大雪，看著它一點點融化在手心裏。金光退散後的眼眸黑亮，滿滿都是新奇。她樂此不疲地一朵一朵接著雪花玩，顯然已經無暇再吃人了。
玩得正起性，身上突然一暖，一件白色的衣衫罩住了她。
白子言垂著眼睛並不看她，他捂著身上的傷口，不穩當地後退了幾步，這才拱手道：“上神先著這身，晚些我再帶別的衣服來。”
他面上清冷的神色未有多變，但細看就會發現，紅暈已經燒到了耳朵根。
小尾並不在意，但對他的印象稍微好了一些，便說：“你既為我招來凝雨，我就不吃你了。送我回去，這件事就不和你計較了吧。”
白子言卻道：“上神說笑了，上神循上古之契而來，還的是龍族當年欠翼族的情分。這凝雨的情分還需別的來償……”
聽起來似乎頗有道理。
小尾點點頭：“你先祖與我孫徒弟定的契約，怎麽還管到祖師姥姥我頭上了呢？算了，我還是先吞了你，畢竟吃飽了才能有力氣想辦法回去。”
意識到情況不妙，白子言忙就想跑，但已經來不及了，又被她一腳掃在地上，嘔出了口甜血。
她一把扯過他的衣襟，張嘴欲咬，卻又突然停下了動作：“這什麽味兒？”
她抽抽鼻子，轉頭向外望去。
通向湖邊的林間小道上，一群白白的小家夥正擺動著滾滾圓潤的身子，“嘎嘎嘎”地叫著，結隊而來。
靠近時註意到湖邊有人，它們黑珠子似的小眼睛就斜睨著，看著不知在幹嘛的兩個人：“嘎嘎嘎嘎……”
“哎哎哎，這些是什麽？”
問這話時，白子言明顯看到她的眼睛在閃閃發光。
“是家雁，也叫鵝。”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，矜持如他還是咽了口唾沫，又補充了一句，“咳，比我好吃。”
抓著他衣襟的手立刻就松了。
小尾毫不猶豫就放開了他，氣勢洶洶地沖了上去：“白白的鵝啊！比鳥人好吃的鵝！我來了！”
白子言：“……”
死裏逃生的白子言松口氣，立馬端坐開始調理氣息，但他剛擺好姿勢，就看見她被大鵝追著跑了回來：“哇哎哎，我就咬你一口，你叨我這麽多下！怎麽那麽小小一只那麽兇的，我在莨菪虛境時遇到的上古兇獸都沒你那麽不講武德？！”
白子言：“……”
他剛剛真是被這貨打趴下的嗎？
最終，小尾還是吃上了大鵝。
白子言雖然是鳥族，但身上還是有招人喜歡的地方的。
比如他能抓鵝燒水扒毛，還能變著法子將鵝清蒸燉湯做給她吃。
吃著好吃的東西，小尾還是比較好說話的，為了還這幾頓肉的情分，她最終還是答應了幫他一忙。
“說吧，你想要我做什麽？”“相王。”
所謂相王，也就是讓她瞧瞧，他帶來的人當中，有誰將會是萬人之上的皇帝。龍族生來與人族的王有感應，這活對小尾來說倒是不難。
而後，她便在湖邊等了差不多有半個多月。
這半多月裏，她每日便賞賞冰雹寒霜飛雪的景，烤烤自己抓來的飛禽走獸游魚的肉，聽聽路人甲乙丙丁說的八卦。
當然，其中最大的八卦都是和這人界的王有關的：
據說人界的王現在不一定是最會調度打戰的了，而可能是會投胎的；
據說這宇夏的君主無能是路人皆知的事情，大家都暗地裏盼著他早點退位，讓那位克己覆禮的太子爺即位；
據說王家的九殿下霸道無理，前些日子便衣出行，與鎮子上的捕快鬥蛐蛐輸了，便以讓他陪玩為由，強行將那人帶回宮裏當了太監；
據說一直在外打戰的三殿下回來了，那可是皇帝老兒最喜歡的兒子，一直都想想把皇位傳給他……
偶爾悶得慌，她也會竄到附近的村子小鎮上找點吃的。
日子，過得倒是比在桃源裏的時候，要有趣一些。
這日閑來無事，小尾便想去湖中央看看有沒有什麽大魚可以吃。但她還沒來得及踏上湖面，身後就傳來了一陣“咕咕咕”的怪聲。
她一回頭，就看見一人大叫著向著她沖過來，然後——
毫不猶豫地一頭栽進了水裏！
這沒有等來白子言，她卻先等來了一個自尋短見的小法師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小尾本來在芙蓉池畔睡得好好的，突然就聽見耳邊有一個聲音道：“翼神族白子言，請龍神族循上古之契前來相見！”
她不過睡得迷糊了，隨口應了句：“曉得了，曉得了。”
下一瞬，她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呢，就從朗朗青天上，掉了下來。
“砰！”霎時間，庭院坍塌，沙石飛濺，煙塵四溢。
身下橫七豎八的柱子、石塊，膈得她尾巴疼。
“啊啊啊啊！”
“蟒！大蟒！是大蟒啊！”
嘈雜聲入耳，小尾迷糊地睜開了眼睛，然後，她就看見幾把明晃晃的大刀，正在她跟前晃悠。
等一下，這些拿著刀、手抖得跟搖篩子似的毫無靈氣的小家夥……
難道是人嗎？
——千年前，她的主人鳳棲神主還在的時候，給她們塑金身像、向她們頂禮膜拜的人族？
她抽抽鼻子仔細一聞：還真是！
許久沒見過人了，小尾還挺高興的，但仔細一聽他們在嚷嚷的話，瞬間怒了。
她立刻直起身子，不服氣地反駁道：“什麽蟒？！我是龍！正兒八經的龍族戰神！上古神戰之中給你們劈山開河，驅魔除妖的那位！”
而在當場，宇夏朝瑞王宮的崇德園內，一眾宮女侍衛所見的，便是一頭上長角的赤色大蟒，氣勢洶洶地昂起了它木桶粗的身子，吐著信子危險地盯著他們。
它燦燦的瞳目如淬火的金石，逼得對視的人們如螻蟻一般卑微地俯下身去，不敢直視它的眼睛。
“皇上！皇上還在那呢！”
“你們都楞著做什麽！還不趕緊護駕！”
“快來人呢……”
哦，忘了，她現下是龍形，人族可聽不懂她剛剛說的話。
面前離她最近的那人一身明黃，穿得打扮與旁人不大一樣。他突然撿起剛才混亂時旁人掉的刀子，對著她一陣亂揮：“哎呀呀，我是宇、宇、宇夏國的天子！五州大地最、最、最高的統治者！妖魔鬼怪速速走開！退！退！退！退……”
妖魔鬼怪？小尾轉頭四下看了看：在哪？
她迷惑地歪了腦袋，看著他揮刀子的時候砍到了自己的手，又是“咿咿呀呀”的一陣慘叫。
仔細瞧來，這人身有紫光，似乎是他們人族的王。但看這紫氣衰微，想來是當不了多久的皇帝了……
皇帝胡亂揮舞的劍一刀劃在了一旁的柱子上，尖銳的木屑飛濺，劃過了小尾的臉頰，將她嚇了一跳。
這人多少有點大病吧。惹不起，還是躲開吧。
這樣想著，她撞開人群，游了出去。
身後有人激動地扯著嗓子在喊：“黃金！是黃金！”
“那大蟒的血變成黃金了！”
“快！塊！快！快抓住它！”
小尾非常得不滿，她忍不住回頭又掃了他們一尾巴：“都說是龍了！”
這小小的地方四方都是圍墻，路又窄短，不是腦袋磕著就是尾巴撞著。小尾不知道該去哪，身後的人們緊追不舍，跟聞著甜味的玄駒一般，甩了又黏上來。
這弄得她有些不耐煩了：要不吞了他們？
就在她挑著眉頭，打算把想法付諸實踐的時候，面前的窄道一動，突然憑空出現一片晃動的虛影。
那是什麽東西？但她還來不及多想，便剎不住腳地一腦袋撞了進去。
周圍的一切如浮光掠影而過，等再看清周圍的時候，小尾發現自己來到了一片空曠的山野。
青山綠水之地，霧氣繚繞，大朵大朵的浮雲空垂。
一派蒼茫之色中，獨立了一白衫的男子。
不似旁人看到她時的驚懼，他清俊蕭肅的臉上神色疏離，不卑不亢地躬下身子向著她作揖行禮道：“子言恭迎上……”
沒等他話說完，小尾就一甩尾巴，把他扇飛了半裏地。
“哦，擾我好夢的原來是你！”
她剛才在芙蓉池畔睡得好好的，正夢見頭頂的嘉慶子結果子了呢。好大的果子，她差點都快抱不動了，張嘴正想咬……就被他一嗓門給喊了下來。
這人可真討厭！
白子言踉蹌落地，往後退了幾步，才緩了力道。他克制著咽下喉中的腥甜，這才又說道：“吾乃翼神族羽田宗少主……”
赤色的長尾又劈頭蓋臉地打了過來：“翼族？我啊，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群鳥族的了！”
上古以來，侍奉神明的就有四大神族。
鮫人族天真自來熟，鬼美人族溫柔不多事，她們龍族雖然性子傲、獨來獨往慣了，但是從不給別人添麻煩。
小尾最煩的就是他們翼族了。
沽名釣譽和他們侍奉的洛淵神主一個樣，總表現得天上地下唯有他們最虔誠無雙，害得她每次都被風棲神主拿來做比較。
——瞧不慣的，先打一頓再說！
這冰塊臉的術法著實不怎麽樣，她不過就隨意地甩了他幾尾巴，人就已經倒在地上動憚不得了。
小尾想一口吞了他，白子言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意圖，慌忙擺手道：“等一下！”
“講！”
“上神在桃源裏看守芙蓉池已有千年，難道就不想出來看看這人界四時的風光？”
小尾哼他：“你少說漂亮話。你們鳥族從來就沒什麽好東西，喚我過來肯定不是為我著想，肯定又想幹什麽壞事！”
她越想越氣，“還是吃了你，省得擔這心思。”
說著，她便想上前。但見他手一揮，便有冰冰涼涼的東西落在了她的鼻尖上。
這是什麽？暗器嗎？
小尾扭著身子擦拭著鼻尖，單那冰冰涼涼的東西又越來越多地落到了她身上。
終於意識到是天上在下著東西，她茫然地擡頭望去。
盛怒的金瞳裏映出漫天的白羽，正大朵大朵地、簌簌地往下落著。
見她被召來的大雪吸引，白子言乘機攀談：“桃源裏為神族居住之境，只有春日，上神應該並未見過……”
他的話卻被柔柔的女聲打斷了：“見過的，她說這叫凝雨。”
在男子驀然收緊的瞳目當中，赤色的龍影化作了一個烏發雪膚的小人。
她輕輕踮著腳落在地上：“那時，我隨她來過這人間。”
小尾接過一片鵝毛大雪，看著它一點點融化在手心裏。金光退散後的眼眸黑亮，滿滿都是新奇。她樂此不疲地一朵一朵接著雪花玩，顯然已經無暇再吃人了。
玩得正起性，身上突然一暖，一件白色的衣衫罩住了她。
白子言垂著眼睛並不看她，他捂著身上的傷口，不穩當地後退了幾步，這才拱手道：“上神先著這身，晚些我再帶別的衣服來。”
他面上清冷的神色未有多變，但細看就會發現，紅暈已經燒到了耳朵根。
小尾並不在意，但對他的印象稍微好了一些，便說：“你既為我招來凝雨，我就不吃你了。送我回去，這件事就不和你計較了吧。”
白子言卻道：“上神說笑了，上神循上古之契而來，還的是龍族當年欠翼族的情分。這凝雨的情分還需別的來償……”
聽起來似乎頗有道理。
小尾點點頭：“你先祖與我孫徒弟定的契約，怎麽還管到祖師姥姥我頭上了呢？算了，我還是先吞了你，畢竟吃飽了才能有力氣想辦法回去。”
意識到情況不妙，白子言忙就想跑，但已經來不及了，又被她一腳掃在地上，嘔出了口甜血。
她一把扯過他的衣襟，張嘴欲咬，卻又突然停下了動作：“這什麽味兒？”
她抽抽鼻子，轉頭向外望去。
通向湖邊的林間小道上，一群白白的小家夥正擺動著滾滾圓潤的身子，“嘎嘎嘎”地叫著，結隊而來。
靠近時註意到湖邊有人，它們黑珠子似的小眼睛就斜睨著，看著不知在幹嘛的兩個人：“嘎嘎嘎嘎……”
“哎哎哎，這些是什麽？”
問這話時，白子言明顯看到她的眼睛在閃閃發光。
“是家雁，也叫鵝。”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，矜持如他還是咽了口唾沫，又補充了一句，“咳，比我好吃。”
抓著他衣襟的手立刻就松了。
小尾毫不猶豫就放開了他，氣勢洶洶地沖了上去：“白白的鵝啊！比鳥人好吃的鵝！我來了！”
白子言：“……”
死裏逃生的白子言松口氣，立馬端坐開始調理氣息，但他剛擺好姿勢，就看見她被大鵝追著跑了回來：“哇哎哎，我就咬你一口，你叨我這麽多下！怎麽那麽小小一只那麽兇的，我在莨菪虛境時遇到的上古兇獸都沒你那麽不講武德？！”
白子言：“……”
他剛剛真是被這貨打趴下的嗎？
最終，小尾還是吃上了大鵝。
白子言雖然是鳥族，但身上還是有招人喜歡的地方的。
比如他能抓鵝燒水扒毛，還能變著法子將鵝清蒸燉湯做給她吃。
吃著好吃的東西，小尾還是比較好說話的，為了還這幾頓肉的情分，她最終還是答應了幫他一忙。
“說吧，你想要我做什麽？”“相王。”
所謂相王，也就是讓她瞧瞧，他帶來的人當中，有誰將會是萬人之上的皇帝。龍族生來與人族的王有感應，這活對小尾來說倒是不難。
而後，她便在湖邊等了差不多有半個多月。
這半多月裏，她每日便賞賞冰雹寒霜飛雪的景，烤烤自己抓來的飛禽走獸游魚的肉，聽聽路人甲乙丙丁說的八卦。
當然，其中最大的八卦都是和這人界的王有關的：
據說人界的王現在不一定是最會調度打戰的了，而可能是會投胎的；
據說這宇夏的君主無能是路人皆知的事情，大家都暗地裏盼著他早點退位，讓那位克己覆禮的太子爺即位；
據說王家的九殿下霸道無理，前些日子便衣出行，與鎮子上的捕快鬥蛐蛐輸了，便以讓他陪玩為由，強行將那人帶回宮裏當了太監；
據說一直在外打戰的三殿下回來了，那可是皇帝老兒最喜歡的兒子，一直都想想把皇位傳給他……
偶爾悶得慌，她也會竄到附近的村子小鎮上找點吃的。
日子，過得倒是比在桃源裏的時候，要有趣一些。
這日閑來無事，小尾便想去湖中央看看有沒有什麽大魚可以吃。但她還沒來得及踏上湖面，身後就傳來了一陣“咕咕咕”的怪聲。
她一回頭，就看見一人大叫著向著她沖過來，然後——
毫不猶豫地一頭栽進了水裏！
這沒有等來白子言，她卻先等來了一個自尋短見的小法師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